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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069章 赵大人暴毙(1/2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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朱瀚目送太子翻身上马,青布袍扫过牢门时,他忽然低声道:“标儿,赵大人暴毙,怕是灭口。“

朱标勒马的手顿了顿,晨雾中他的背影显得格外清瘦:“我知道。你查你的,我查我的。“

马蹄声渐渐远去,朱瀚转身看向王德彰,木剑铛的一声钉在他脚边:“王大人,该说说盐渍麦种的来路了。“

王德彰抖如筛糠,突然指着牢外槐树:“树……树根下……有账本……“朱瀚使个眼色,随行锦衣卫立即挖开树根,果然翻出个油布包。

账本上密密麻麻记着日期与人名,最后一页写着:“三月初三,赵府尹亲收盐麦二百石,赠淮西吴氏。“

“吴氏?“朱瀚瞳孔骤缩,这吴氏正是胡惟庸外戚,去年已被抄家流放。他猛地揪住王德彰衣襟:“赵府尹既已暴毙,吴氏如何还能指使你?“

王德彰突然露出诡异笑容,嘴角又溢出黑血:“你……你们永远查不完……“朱瀚大惊失色,却已来不及,县令七窍流血而亡。牢中顿时鸦雀无声,唯有婴孩断续的啼哭从衙门外传来。

朱瀚冲出牢房,正见那三个妇人抱着孩子跪在衙门口。晨光里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,像三把钝刀刻在地上。

朱瀚突然意识到,自己靴底还沾着牢中的腐土,那土腥气混着血腥味,直往鼻腔里钻。

“王爷!“随行锦衣卫头目单膝跪地,“应天府急报,太子殿下在码头遇袭!“朱瀚心头剧震,正要细问,忽见衙役慌慌张张跑来:“殿下!江边……江边浮起好多尸首!“

众人赶到江边时,晨曦正照在粼粼水面上。二十几具浮尸顺着江水漂来,有的还穿着应天府衙役的皂服。

朱瀚认得其中一人,正是昨日给他们带路的船夫。他突然瞥见尸体间闪过半片青衫,正是太子惯穿的雨过天青色。

“标儿!“朱瀚纵身跃进江中,春寒料峭的水刺得他骨缝生疼。游近时才发现,那青衫只是块染了血的布条,挂在半截浮木上。

他刚要下潜,忽觉脚踝被什么东西缠住,摸出来竟是段金丝绦——正是太子腰间那条。

朱瀚的心猛地揪成一团,金丝绦上沾着暗红血迹,绦穗里还缠着根青丝。

他认得那是朱标的头发,去年中秋在奉天殿,太子醉后枕在他膝头,就有根头发落在他的剑穗上。此刻那根青丝在水中漂荡,像道细小的伤口。

“殿下!“锦衣卫们纷纷下水,很快在下游芦苇荡里发现个奄奄一息的樵夫。那樵夫浑身是伤,怀里却紧抱着个油纸包。

朱瀚撕开油纸,竟是账本副本,扉页写着:“吴氏余孽藏身栖霞山铁矿,勾结倭寇图谋不轨。“

他猛地想起昨夜投宿的破庙,庙祝说最近常有生面孔在山里出没。

朱瀚攥紧账本,水珠从下颌滴在泛黄的纸页上:“传令下去,封锁栖霞山!“

日头西斜时,朱瀚带着人包围了废弃铁矿。洞口杂草丛生,蛛丝在风中飘荡。

他点燃火折子,照见洞壁密密麻麻的爪痕,像是某种巨兽经过。突然,最前头的锦衣卫惨叫一声,整个人被拖进黑暗里。

“放箭!“数十支火箭照亮洞口,却见数十个黑衣人训练有素地翻进矿道。朱瀚追在最前头,木剑挑开机关,暗门轰然洞开。

矿道深处传来叮叮当当的凿石声,混着铁链拖地的闷响。

转过弯道,眼前的景象令他血液凝固。三十几个精赤上身的囚徒戴着脚镣挖矿,每人身后都插着根铁签,签头穿着半块发霉的麦饼。

一个戴青铜面具的人正挥鞭督工,鞭梢沾着盐粒,抽在囚徒身上发出滋滋声响。

“殿下好胆色。“青铜面具人突然开口,声音沙哑如铁锈摩擦,“可惜你来得太迟。

“他挥鞭击向石壁,整面岩壁突然翻转,露出个堆满硫磺火药的密室。

引线已燃到半截,火星噼啪作响。朱瀚飞掠而起,木剑斩断引线,火星溅在火药堆上腾起蓝焰。

他反手将剑插入岩缝,借力扑向面具人。两人缠斗间,朱瀚瞥见对方腕间刺青,竟是朵五瓣樱花——倭寇的标记!

“你们竟与倭寇勾结!“朱瀚怒喝,剑锋直取对方咽喉。

面具人却突然扯开衣襟,露出胸前狰狞的刀疤:“看看这个!是你们的官军给的!“刀疤呈佛字状,正是洪武年间平倭时官军的标记。

朱瀚心头大震,去年确实有倭寇假扮官军劫掠的奏报。面具人趁机退向火药堆,狞笑着点燃引线:“你们大明自己养的虎狼,比倭寇狠十倍!“

“殿下小心!“锦衣卫们惊呼着扑来。朱瀚却冲向火药堆,用身体压住引线。火星灼着他的后背,青布袍冒出青烟。面具人愣怔瞬间,被赶来的锦衣卫乱刀砍杀。

爆炸的气浪掀翻矿道,朱瀚被震飞出去,后背火辣辣的疼。

他挣扎着爬起来,却见矿道深处还有间铁牢,里头关着个披头散发的男子,正是王德彰说的“赵府尹“。

“赵大人!“朱瀚冲过去摇铁栅栏,“到底怎么回事?“那男子突然抬头,露出张血肉模糊的脸——舌头竟被齐根剜去!

朱瀚浑身发冷,忽然瞥见男子手指在尘土上划动。他抓起根木棍,看着男子写出歪扭的“淮“字,最后一竖拉得老长,像道滴血的剑痕。

夜色降临时,朱瀚带着重伤的赵府尹回到栖霞镇。镇上百姓举着火把迎接,三个妇人抱着孩子跪在道旁。

朱瀚下马时一个踉跄,后背的烧伤仍在渗血,他却将赵府尹交给妇人:“带他去看大夫,就说……就说瀚王欠你们个人情。“

回到临时落脚的破庙,朱瀚正要处理伤口,突然听见外头传来熟悉的马蹄声。

他冲出庙门,正见朱标浑身是血地伏在马背上,月白衣袍裂了数道口子,露出底下金线绣的龙纹。

“标儿!“朱瀚接住栽下来的太子,触手滚烫。朱标却紧紧攥着他手腕:“找到账本了……吴氏……铁矿……“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。

朱瀚这才发现他后腰插着半截断箭,箭羽刻着倭国特有的海浪纹。

朱瀚将朱标轻轻放在干草堆上,火光映得太子苍白的脸忽明忽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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